【霆峰】只有我不在（5-6）
半现实向，时间旅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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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、
“什么意思···我不能叫威廉吗？”
“如果你认为连名带姓显得过于生疏，担心记者传谣不和，也可以叫我伟霆，我不希望给你带来什么麻烦。与之相对，我也会叫你易峰。”
李易峰震惊地睁大了双眼。这样的陈伟霆让他感到陌生，他们要么亲密，要么干脆避而不见，从不会如此公式化、毫无感情地交往。
“我以为，”李易峰目光哀戚，“你已经原谅我了。”
陈伟霆避开他的目光，看向面前的茶杯，不说话。
“那你为什么要来？你不知道我也要拍这部电影吗？”李易峰急躁地问。
“易峰。”陈伟霆终于抬起头，用平静又带着安抚的语气喊他的名字，“这是一个好剧本，溫导也是一个好导演，如无意外这将会是一部好电影。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好好合作，OK？工作之外，我们不需要任何往来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这是一道毫不留情的逐客令。客人刚刚敲了第一下门，便被主人拒之千里，他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。
“上次你和溫导合作，双双获得提名，我相信，以你们的实力，这次肯定不只提名这么简单。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。”陈伟霆接着说。
李易峰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，他竟抛出利益相关的说辞，难道在他眼里，奖项比他们的友情更重要吗？难道他不明白，李易峰有多希望与他重修旧好吗？
李易峰心中有一团无名火，灼烧着他的心房，绝望的气焰瞬间蔓延至全身，他想叫、想打人、甚至想哭泣。多年以前已经枯涸的眼底再次因为眼前这个人而发酸，视线慢慢变得模糊，陈伟霆的身影看上去越来越遥远了。
“一定要这样子吗···”李易峰带着哭腔发问，“我们要怎样才能变回从前那样？”
“对不起，我有事先离开了，帐我来结。”陈伟霆没有回答，而是拿出钱来放到杯垫底下，“很抱歉，但有些话说得越早越好···谢谢你陪我吃了一顿晚餐。”
“威廉···”陈伟霆起身的瞬间，李易峰声音沙哑地叫住了他。然而他并没有回头。
他终于是心软了，声音颤抖地喊起多年前的昵称，却是嵌在无比悲伤的话语里。
“峰峰···”他说，“放下吧，对你我都好。”
助理小高匆匆赶来时，李易峰已经烂醉如泥。不止如此，他的手竟然还滴着血，地上几块碎玻璃，同样混着血迹。
“峰哥！出了什么事吗？！你怎么成了这样子？！”他扶正李易峰，不曾想看到一张满是泪痕的脸，吓了一跳。
“你的手怎么流血了？！”
李易峰根本没法回答他。一旁正在收拾的餐厅服务员告知，他不小心摔了玻璃杯，又糊里糊涂想捡起来，割伤了手。
“哎峰哥你怎么醉成这样啊！”在服务员的帮助下，小高给李易峰简单处理了伤口，然后扶起他前进，又担心会被记者拍到照片，便脱下外套盖到李易峰头上。
“呵呵呵···”李易峰一个劲发出冷笑，刚被小高塞进车里，他却突然一阵作呕，猛地窜到车外，稀里哗啦地吐了一通。
“峰哥，你高烧刚好，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！”小高无比心疼，又将他扶回车里。李易峰清醒了一些，喘着粗气躺在后座上，手背往脸上一抹，擦到一手的泪水。
“我怎么哭了？”他呐呐地问，却对自己手上的伤毫不关心。
“我怎么知道，打你电话不听，我还怕出了什么事情，过来找你就发现你一边喝酒一边哭。”小高说，“我问过老板了，说是没发现记者拍照，不过还是要小心明天的报纸有没有乱写。”
然而李易峰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些事情上面，他看着手背上亮晶晶的泪痕，突然问：“小、小高啊···我以前···做过一件错事···有什、什么办法···能挽救回来吗？”
“挽救？是指之后补救吗？”小高一边开车一边回答。
“不是啊···补救没有用啊···”
“那没有办法了，事情都发生了。”小高漫不经心，“除非一开始就没有发生咯。”
“哈？那怎、怎么可能···”
“你那个电影啊，不是有时间机器吗，用那东西回到过去就行了。”
李易峰犹遭当头棒喝。要是思维正常，他肯定不会当真，但他此刻酩酊大醉，再加上被非常强烈的愿望驱动，正如抓住稻草的溺水者。“对！对！小高···回片场！”
“什么？！峰哥，我开玩笑的···”
“回去，我要回去！”李易峰发狠抓住了小高的肩膀，小高万般无奈，只当陪他耍酒疯。掉头后没几分钟就到了片场，所有人都收工了，只有门卫大爷在打着瞌睡。
“你···在这里等我。”李易峰推开了小高，磕磕绊绊地走向片场，门卫见是他便给开了门。李易峰跑向道具室，拿着门卫给的钥匙开门，首先要找那根带表盘的项链。“表、表···”李易峰一边叨叨一边翻箱倒柜，很快就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。然后就是那个所谓“运输器”、可以将他整个人装进去的大箱子，一转身，便看到它静静地呆在角落里。
他兴冲冲飞奔上去，醉醺醺的左脚拌右脚，让他直接扑到箱子上，额头撞到一个冷冰冰的物体。抬头才发现，原来是一把锁。
箱子被锁上了，银色的锁反射出惨淡的光，像是对他的无尽嘲讽。
“啊！”伴着一声嘶哑的吼声，李易峰一拳砸到箱子上。他把头埋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，暴露在苍白月光中的双肩的抖动却愈加清晰，心中最后一根弦断了，绝唱是巨大的悲鸣。
为什么···连做这种尝试的机会都不给我？！李易峰满心悲愤，双手砸得更加用力，刚刚贴上止血贴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，那根作为道具的项链也掉到地上，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。好一会，李易峰终于是累了，跌坐在地。
那时的记忆清晰地浮现在眼前，失控的车子、女人的尖叫、鲜血···那一晚是噩梦，往后的每一晚都是噩梦。
如果上天怜悯我，就将我送回那个时候吧，让我阻止那场意外，让一切重来。
他看着地上的项链，镶嵌其中的奇怪石头在黑暗中显得尤其亮。
他突然情不自禁伸手去捡，从伤口涌出的鲜血抹上光滑的石头。毫无预兆地，一阵眩晕感铺天盖地般袭来，眼前的一切随之浸入黑暗之中。
6、
李易峰用力地眨了几下眼，视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眩晕感退去，连带着醉意也消失了几分。他刚想站起来，双掌着地，却碰到一手的泥土。
泥土？李易峰不解地看着沾上黑色泥泞的双掌，怎么会有泥土，道具室不是挺干净的吗？他的手摸索了几下，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，拿起来一看，发现是那根项链。表盘上也沾了很多泥土，李易峰擦干净，就着月光看到表里的指针静止不动了。
摔坏了吗？他甩甩头，扶着树站了起来。树？他奇怪不已，自己手边怎么会有树？再一细看，他才惊觉自己正站在花坛里，脚下踩着泥土，旁边种着一棵树。
是从道具室里出来后醉晕在花坛里了吗？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醉鬼，顺势将项链塞进口袋里，有些磕磕绊绊地走向门口，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房子的位置似乎变得靠后了，院子里的石路变窄了，门口旁边还搭了一个自行车棚，平常似乎没见过？他明明觉得已经没那么醉了，却总有各种各样的幻觉或错觉。门卫依旧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，李易峰不愿吵醒他，自己从里面拉开了门栓。
助理小高并没在门口等他，他想打电话，却想起手机一开始就丢在车上了。算了，叫出租车吧。他走到马路边，冒着寒风等了好一会才盼来一辆出租。
“去国际公寓。”丢下这句话他就开始昏昏欲睡，直到一个颠簸将他晃醒，不经意瞟向窗外，赫然看到路牌——广园路。
广园路···广园路！就是在这条路上，他葬送了一个生命，也葬送了一生情谊！
“为什么是广园路？！我要去的明明是国际公寓！”
“去国际公寓就是要走这条路啊！”司机一脸不明白。
“新江路呢？在修路吗？”
“哪来什么新江路，这里就只有一条广园路。”
李易峰胆战心惊，他就算醉死了，也不可能掰出一条路来。绑架？犯罪？这个司机有什么问题？他不能这么呆下去了。
“停车！停车！我要下车！”
“还没到国际公寓啊···”
“停车！再不停我要报警了！”
“报警？真是个疯子···”司机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，靠着路边停了下来。李易峰扔下一百块，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奔起来。他脚下有些飘，也完全不管方向，等到终于看不见计程车了，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。
夜深人静，而这一带远离闹市区，更是寂静得可怕。李易峰仔细想了一下，司机没追过来，也不像是要害他，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。心情这才平复些，走回了大路边，一边走一边抬头远眺，竟发现一个公交站台，广告牌在暗夜里发出非常耀眼的光。
他记得这里。多年以前，他和陈伟霆路过时，发现广告牌左边挂着李易峰的广告，右边挂着陈伟霆的广告，觉得十分有缘，便下车拍了照片。那是他们的最后一张合照，李易峰换了无数台手机，却始终珍藏着这张照片。
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。那广告牌上挂着的，还会不会是他俩的代言呢？李易峰产生了玩笑般的想法，远远望着，还真有一点像，但这不可能。他双脚不自觉向公交站走去，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。身后突然传来几个人的吵架声，他扭头看了一眼，又接着往前走了。
吵架声很快便消失了，紧接着是高昂的汽车引擎声，向李易峰逼近。他心有戚戚，刚想回头确认情况，车子竟已到身边，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，猛地握住他的手臂，一拉便将他甩翻在地。
李易峰侧脸着地，重重地摔倒，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掉了出来，尖锐的刹车声刺进贴在马路上的耳朵里。他浑身哆嗦，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。昏死前的最后几秒，他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声，像是什么碎裂了。
再次醒来时已回到家中，李易峰因为宿醉而头疼欲裂，喝完助理小高备好的醒酒茶，他又连灌了两杯白开水，仍不见好转。小高只好取来专门治头痛的处方药，这是李易峰之前去医院开的，但已经许久不吃了。
他吃了药，又在小高的软硬兼施之下吃了个包子垫肚子，接着便又沉沉睡去。活了这么多年，他从没试过宿醉如此厉害，身体负担非常重，脑壳疼得他不想思考任何问题。
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多长时间，直到肚子叫了起来，他猛一睁开眼睛——好饿。
头已经不怎么痛了，自主思考的意识一回来，他幡然醒悟，腾地从床上飞了起来。今天可不是节假日，他现在可是无故旷工啊！
匆忙收拾之际，却瞥见一张纸条正贴在卧房的镜子上，是小高的笔迹，写着已经跟剧组请过假，厨房里也有食物用微波炉热过就能吃，最后还提醒他不要再吃头痛药，如果还痛就联系他去医院。小高跟他的时间长，对他诸多习惯和癖好了然于胸，工作非常细心，李易峰曾开玩笑说，如果小高是女的，他一定娶来当老婆，被小高狠狠地瞪了一眼。
他舒了口气，将扣到一半的衬衣扯开，套回方才穿着的宽松t恤，接着就跑进厨房，将小高煮好的粥放进微波炉里，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手机。有剧组人的留言，都是询问他身体状况的，却并没有任何一条来自陈伟霆。他有些失望，不禁想起昨晚的事情。
陈伟霆到底还是不愿原谅他，话已经摆明了，就是要当一位好同事，其他一概不予多想。正所谓期望越大打击越大，昨晚他才会失控，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。思来想去间一股愤恨之意隐约冒出心头——如果你不想和好，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呢？
一个苹果啃了大半，他突然想起该给一个朋友打电话。早上他刚醒那会，小高跟他说过，是这位朋友在路边捡到他的。接通电话后，这位朋友先是取笑他一番，然后说他昨晚去完派对，回家时看到个人睡在路边，刚想叫救护车，却发现那人是李易峰。在医院做了个简单的检查，知道只是轻微擦伤，小高便将他接回家去了。
擦伤了？他看看自己的手脚，并没有任何伤口，拿着手机的手上倒是贴着止血贴，但他记得这是被玻璃碎割伤的。他又在脸上摸了一通，发现右耳朵边上贴着什么东西，就着反光的橱柜来看，原来是一块胶布。
“我怎么擦到了耳朵？”李易峰苦笑，“我真的睡在路边？哪条路？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，似是不忍心提起，最后才说：“广园路。”
李易峰哑然。
朋友问起他为什么会晕在那里，李易峰也说不清，挂电话前，朋友还说他的钱包不在身上，也没见丢在路边，有可能是被谁偷了。
怪事真是一桩桩，莫名其妙被拉到了广园路、晕倒在路边、擦伤了耳朵、还丢了钱包···李易峰想不通前因后果，但他总有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，有什么东西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这个电话刚说完，马上便是另一个打了进来，是道具师小南，问是不是他拿走了那根项链。李易峰这才想起他昨晚拿着那道具到处跑呢，而且还摔坏了，表都不走了！忙找到昨晚穿过的外套，在口袋里翻出来，然而出乎意料的是，指针正有条不紊地跳动着，和墙上的挂钟一对，时间也是吻合的。难道昨晚眼花看错了？
“找到就好，峰哥，不打扰你休息了，明天记得带过来，你要用到它了。”
终于轮到你上场了呀，差点以为坏了···李易峰有些感慨地看着那个四不像的道具，表盘在空中不停地打转，他突然眼尖地发现，表盘背后的石头沾着什么。
像是血，红红的，已经干了，凑近也闻不出什么味道。他用手指去搓，那块污迹碰到指尖的水，竟被搓化了，接着，一小丝裂纹暴露在眼前。
裂了？！李易峰心里一惊，恍惚想起昨晚摔倒时确实听到碎裂的声音，难道是他压坏了石头？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，表盘干干净净，不可能没压坏表盘反而压到背后坚硬的石头。幸好，这只是一线不容易察觉的细纹，否则破坏道具有损他职业声誉。
微波炉发出“叮”的响声，告诉他食物终于热好了。李易峰揭开盖子，手机忽地又响起来，他看都没看便接了。“喂，你好。”电话那头却毫无反应，安静到几乎听不到呼吸声。“喂？喂？”李易峰一边说话一边倒粥，滚烫的粥液溅到手指上，他脱口而出一句“哎哟”。
对面发出一声短促而紧张的吸气，然后，电话就挂了。
真是莫名其妙···他一边勺了一小勺热粥咽进嘴巴里，一边滑到通话记录。顷刻间，他呆住了。
刚刚的电话，来自陈伟霆。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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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点被自己感动到，竟然每天都在写
越写越爱啊orz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