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霆峰】雨夜（下）
架空，陈伟霆x李易峰
勿上升真人！！！
填老坑，不愿写长，所以一些心理和场景描写没展开
悬疑向，古剑帮，可能会有你不想看到的人物，但她只是助攻。文里等等的性格偏现实，其他人偏古剑角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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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（下）
06
李易峰昏迷了一小会，这“一小会”只是他凭直觉判断的，当他睁开眼时，天还没亮，雨还在下，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。
在滚下斜坡的过程中，他机警地拽住了一丛坡上生长的植物，才止住了滚落的势头。没有碰上石头、深坑、捕兽夹之类的凶险之物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。他试着喊了几遍陈伟霆和杨幂，但没得到回应，便爬起来，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，竟看到了初遇陈伟霆时躲藏的那块大石头。
李易峰虽然方向感差些，但记性好，从这这里到木屋的路线还记得。在这种完全陌生的黑夜山林里找人，有太多难以预料的危险，倘若迷路还要别人来寻他，得不偿失，不如直接回木屋等。打定主意后，他没费多长时间便找到了那所木屋子，并且远远地瞧见门前有人。
是威廉他们回来了吗？他兴奋地跑起来，靠近了才发现不是。那是一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，挺瘦，看不清五官。男人不动也不说话，李易峰只能主动走向前，总算看清了他的模样。他该有30岁了，鼻子很高很直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但看上去一点累意都没，反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之色。
“你是杨姑娘的哥哥吗？”李易峰问，顺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，早先杨幂给的匕首绑在手腕上，随着他的动作露出小半截白刃。
男人的眼神一跳，声音沙哑，反问他是谁。
李易峰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，接着问他有没有碰到他们。男人说没有，同时还朝四面八方地看了一遍。
“那咱们能先进屋吗？”李易峰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刚刚不小心摔倒，脚上流血了，我想包扎一下。等我处理完了，咱们再出去找他们怎么样？”
“他们？”
“哦，除了你妹妹，还有一个和我一样流落到这的，是个警察。”
“哦，警察……”男人轻声嘀咕，然后用一种奇怪的表情将李易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，才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，转向木屋子的门锁。
“你有钥匙吗？”
男人扫了他一眼，而后伸手进上衣口袋里，掏出一根银色的钥匙。
确实是杨幂的哥哥，李易峰心里的不安一扫而空。他急忙将雨衣脱下，撩起长裤，露出小腿侧上一道血红的口子。
“杨大哥，你有没有干净的布条可以借我用一下？”他一边用水清洗伤口一边问，没听到答复又连喊了几声杨大哥。抬头一转身，却见那人刚好就在自己背后。
杨大哥也是吓了一跳，愣了一下后便松开一只手，改由单手拿着布条，递到李易峰面前。
“谢谢杨大哥！”李易峰的笑容再次让面前的男人愣住了，他默默地打量着李易峰，眼中的兴奋之光也变得黯淡了些。
李易峰一边包扎一边向杨大哥打听他的事情。巧的是，他也是突然就出现在这山上，其余一概记不得。男人颇有些坐立不安，一直就抚摸外套袖口，而且那件外套特别大，长到包住他的手掌。
“那把刀，你还要绑着吗？”
李易峰这才想起手腕上的匕首，便将其取下，递过去，说是还给他妹妹。杨大哥轻轻握着，刀尖朝天，雪白的刀面映着他莫测的双眼。
屋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，许是陈伟霆他们回来了，李易峰高兴地想到门口迎接，却被身后的杨大哥拉住。李易峰正疑惑着，木门便被推开，陈伟霆和杨幂一前一后走了进来。
“杨姑娘！”李易峰高喊，“你哥哥回来了！”
杨幂的目光扫了一圈屋内，再看向他身后的男人，有些困惑，好像不确定李易峰说的是不是这个人，思考过后，她突然双目圆睁，露出异常惊骇的表情。
“他不是我哥哥……”她说。
07
一道寒光从李易峰眼前划过，利刃转瞬间便贴在他的喉咙上。
“让开，不然我杀了他。”
李易峰还处于震惊当中，被身后的“杨大哥”束缚住双手。陈伟霆一个箭步冲上前，高声喝止，要求他放人。李易峰这才反应过来，问：“你不是杨大哥？”
“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了？”男人讥笑。
陈伟霆和那男人对峙着，目光如一团火，恨不得将男人烧到挫骨扬灰。李易峰从没见过这么凶狠的眼神。
“我想起来了！你是那个乔振宇！”杨幂突然尖叫起来，“你为什么穿着我哥的衣服，我哥呢？！”
唤作乔振宇的男人不仅没有回答，反而拖着李易峰，缓缓向门口移动。杨幂掏出自己的匕首，对着乔振宇又重复了一遍问题，她情绪非常激动，越走越前。
乔振宇大声发出警告，刀刃在颈部一抹，便带出一道血痕。陈伟霆吸了一口气，不得已后退了两步，但杨幂完全不为所动，依旧步步紧逼，不断重复着“我哥哥呢”。趁着乔振宇的注意力转移到杨幂身上，陈伟霆悄悄移动到一侧，然后猛地扑过来，李易峰顺势用脚尖往后一勾，将乔振宇一同绊倒。三人跌到地上后，陈伟霆立马用身体护住李易峰，双双滚到一边。
“啊！”乔振宇惊叫一声。李易峰翻身起来，便看见杨幂将刀狠狠插在乔振宇的手背上。乔振宇受到刺激，不仅没有败退，反而更加疯狂，直接抓着杨幂的手腕，将刀拔了出来。杨幂也没料到，未及反应，乔振宇已经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刀，抬手一挥，破开了她脆弱的喉咙。
鲜血直溅，洒在凶手的面庞上，乔振宇转过头来的时候，李易峰吓到失言。这是一张魔鬼的脸。
陈伟霆再扑上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，乔振宇手持利刃，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可怖样貌。他与陈伟霆周旋了一番，最后佯装袭击李易峰，成功骗到陈伟霆，转而往门口的方向跑去，逃离了这所木屋。
李易峰急忙跑到杨幂身边，脱了衣服压在她的伤口上。鲜血还在不断外涌，杨幂张着嘴巴，拼命地呼吸着，她的眼底溢出眼泪，满目皆是惊愕和不甘。李易峰吓得直哭，却毫无办法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。杨幂最后喘了几口气，无比眷恋地唤了几声“哥哥”，便再也没有了力气。
临死，她都没有等到她的哥哥。
08
李易峰不知道坐了多久，直到陈伟霆抬起他的脸，用指腹轻柔地抹去那肆虐的泪痕，他才回过神来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陈伟霆说得很慢，手掌轻轻揉着他的头顶安慰他，“我刚刚把门窗关好了，他进不来的，别怕。”
李易峰呆滞地点点头，在陈伟霆的搀扶下站起来，穿上衣服，又喝了一点水，总算慢慢活了过来。
“那个人，叫乔振宇。你知道他是谁吗？”
“村口贴着他的通缉令，他是一个杀人犯。听人说，他原本在镇上开诊所，后来用毒药害死了人。”陈伟霆回答。
“所以他是逃到了这座山上……”李易峰喃喃，“那杨大哥呢？”
话音刚落，李易峰便觉得问题多余。失踪、自己的外套穿在一个杀人犯的身上，猜也猜得到结局，也难怪乔振宇会有这里的钥匙，怕也是从杨大哥身上得来的。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杨幂，非常难受。
“别难过了，不是你的错。”陈伟霆拍他的肩膀安慰。
“谢谢你威廉。”李易峰感激道，“幸好你还在我身边。”
陈伟霆一时无言，愣了一下才提议将杨幂搬到卧室的床上，李易峰强忍着悲伤和恐惧帮忙，还用毛巾将杨幂的脸擦干净，那脸蛋精致可人，却已是凋零的花朵。
陈伟霆也一直默默注视着，屋外再次劈下一道闪电，将整个房间照亮。他抬头看李易峰，发现那人正盯着墙壁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李易峰从墙上揭下一张纸，震惊道，“这是我的画！”
他急忙返回明亮的大厅里，死死盯着那副画。画上是几个正在干农活的孩子和妇女，他们背后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，右下角还用画笔勾勒出一个字——峰。
“这绝对是我的画，可是为什么……”
陈伟霆不说话，等待着他的结论，表情平静。
李易峰猛地抬头，“我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。”
09
“所以说你是来采风的？”
李易峰点头。他过去听马天宇提过，天墉山下风景如画、民风淳朴，是一个采风的好地方，便跟着几位朋友一起来了。画这幅画时他正面对着天墉山坐在村口，一个背着弓箭的男人从旁边路过，对他的画技啧啧称赞，李易峰很高兴，便将画作送给了那个男人。
“那人想必就是杨幂的哥哥。”陈伟霆说，“那你已经见过他了。”
那人高大英挺，和杨幂并不很像，也没介绍自己的名字，李易峰才没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。赠画之后，他和朋友一块上山游玩，却不料中途走散，被困至今。
“就是这样了？”
“恩。”李易峰答完，却见陈伟霆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，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，而是将话题转移到画画上来。
“你喜欢画画，想当画家吗？”
“想。”
“那你还想上大学？”
“都想”
“***”陈伟霆似乎说了一句英文，李易峰没听懂，困惑地看着他。陈伟霆摇头苦笑，将双手搭在他肩上，哀求道：“你就没有比较容易实现的愿望吗？”
李易峰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，最后抿着唇，小心翼翼地说其实还有一个愿望。
换在平时，他是绝不可能将这个愿望告诉别人的，但经历了刚刚的冲击，内心异常躁动难安，只想将其宣泄出来。然而到底还是羞于直视陈伟霆，只得歪过头，低声说道：“我想谈一次对象，我还从来没谈过呢……”
“这个好办！”
好办？李易峰还未反应过来，脸便已被掰向正面，陈伟霆的唇轻轻压上来，湿湿的软软的，含住了他的青涩。
待他回过神，陈伟霆的舌头已经撬开了他的牙关，正用舌尖精巧地顶弄他的舌头，一丝凉凉的液体从嘴角滑落，叫李易峰瞬间惊醒。
“你你你在干什么！”他跳起来，拉开起码一米的距离。
“你不是要谈对象吗？我可以当你的对象呀。”陈伟霆笑得很真诚，“别那样看我，我没有在耍你，我觉得，我是真的喜欢你。”
10
李易峰咻一下窜进杨幂的卧室，用后背压着门，怕陈伟霆跟进来，还挂上锁。
这小房子只有一个客厅和一间卧房，他慌不择路，只能逃到这里。面对陈伟霆的羞涩与无措，足以战胜了和尸体共处一室的恐惧。
心脏跳得好似要跃出胸腔，脸蛋火辣辣地烧着，嘴唇也似裹着一层滚烫，他禁不住用舌尖轻舔，却只尝到陈伟霆留下的味道。
他亲了我亲了我亲了我……他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……
李易峰沉浸在这两个念头带来的冲击当中，直到冰凉的风扑到脸上，他才冷静了一些。
他抬眼望去，卧室的窗户大开，冷风夹雨呼呼灌入。
不对，刚刚窗户明明是关着的！谁打开了？！
他朝前走了几步，想确定自己没有眼花。一个人影突然从柜子后面跃出，猛地扑到他身上。李易峰撞到门上，脖子被那人影死死掐住，呼吸停滞，四肢抽搐。屋里实在太暗了，看不清来人是谁，袭击者占得先机，已经握住了他的命脉。他的感知很快变得模糊，只见人影后面又模模糊糊多出来一团影子，却未来得及呼救，便完全失去了意识。
11
李易峰突然浑身一怔，睁开了双眼。
仿佛从一个密不透风、死气沉沉的泥潭里冒头，他大口喘息着，如涸鱼得水。
顺好气再坐起来，他发现自己正在客厅的地板上，再一抬头，差点吓个半死。
杨幂正站在他对面，背靠墙壁，默默注视着他。
“他醒了。”杨幂面无表情，给了旁边的陈伟霆一个眼神。李易峰震惊地看着他们俩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“峰峰。”陈伟霆牵起他的手，语气温柔，“你想起什么了吗？”
我要想起什么？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杨幂为什么还活着吗？她明明是失血过多，在我怀里咽气的……李易峰盯着杨幂的脖子，惊讶地发现上面虽有血迹，却根本没有伤口，皮肤光洁平滑。
杨幂毫不在意他的目光，转而看向另一边地上，问这个人怎么办。李易峰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，被绳子五花大绑，正是乔振宇。
“乔振宇打破了卧房的窗户溜了进来，袭击你的也是他，但被杨幂打晕了。”陈伟霆解释。所以说，刚刚的人影是乔振宇，而昏迷前见到的另一团影子，是杨幂？
“可是……”李易峰看看陈伟霆，又看看杨幂，“可是你不是死了吗……”
杨幂没有搭理他，他又转向陈伟霆，哀求他确认杨幂真的死了，但陈伟霆只是拍拍他的肩膀，然后拿出他的背包，低头捣鼓起来。李易峰一遍一遍重复，急得快哭出来了，陈伟霆却还在翻他的背包。
“威廉，”李易峰突然正色道，“你在找这个东西吗？”
他举起右手，手中分明握着一块手表。
12
“你什么时候拿的？”陈伟霆问。
“你去关窗户的时候。”李易峰说，“我问你有没有表，你下意识地摸了手腕，我猜你肯定有戴表的习惯，趁你离开那会，我从你背包的外夹层里找到了。”
陈伟霆皱了皱眉，显然没想到李易峰会这么做。
“你为什么要骗我？”
“你看看那个表。”
手表本身没有什么特别，黑色皮带的男式表，时针和分针都搭在数字11上，秒针则在不断跳动，却一步都没往前走。李易峰当初只是匆匆瞥了一眼，看到是11点多，然而过去这么长时间了，还是11点多。
“坏了？”
陈伟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“我一直觉得很奇怪，对于你。”李易峰看着他说，“我和杨幂都没想到会下这么大雨，但你却有雨伞雨衣，还穿着雨鞋，好像提前就做好下雨的准备一样。你一个香港人，为什么会来这种深山老林？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隐瞒你警察的身份，你真的是警察吗？再看你的衣着、背包乃至说话的用词，都和我们有很大的差别，我想象不出来，你究竟是什么人？
更奇怪的是，你一直在有意引导我们。你执意要离开躲雨的山洞，好像知道我们一定会找到这里；你明知雨夜寻人很危险，还提议我们所有人出去找杨大哥；杨幂死后，你又叫我帮忙把尸体抬到卧室里，是不是就想我发现那副画？”
陈伟霆没有接话，李易峰停顿半刻，接着分析道：“通过那副画，我想起来我为什么会来这里，这就是你的目的。你一直执着于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以及我有什么愿望，可我不明白，你要这些干什么？”
啪、啪，陈伟霆兀地鼓起掌来，咧嘴一笑。“峰峰，你果然像你朋友说的那样，是一个聪明人。”
“我朋友？”
“来这之前，我见过马天宇。”
李易峰一惊，他可从没听说过马天宇认识一个香港人。
陈伟霆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相片，递给李易峰，上面是陈伟霆和一个男人的合影。那男人该有四五十岁了，有些发胖，但从五官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，而且……
“那就是马天宇。”不消他发问，陈伟霆便回答了。
“怎么可能，马天宇才21岁！”
“你以为，现在是哪一年？”
“……不是77年吗？”
“峰峰，”陈伟霆苦笑，“外面的世界，早就是21世纪了。”
13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被捆在地上的乔振宇不知何时醒了，正发出一连串恐怖的、难以理解的笑声。
李易峰看看乔振宇，再看看陈伟霆，最后把目光落在杨幂身上。听了如此骇人的话，她的表情依旧很平静。
“你相信？”李易峰难以置信，见杨幂不回答，他又问，“你刚才死过一次，你知道吗？”
“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杨幂有些不耐烦，“你以为你是被我救下来的吗？我从后面砸晕乔振宇的时候，你已经被他掐死了！知道吗，你刚刚就死了！”
“可我明明……”
“还活着？对，是复活了，那只是因为，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死人！”
李易峰呆立无言。一幕幕影像从被封存的记忆深处汹涌而来，他捂着脑袋，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，仿佛在呕出灵魂。
14
走散……躲雨……天黑……找到木屋……
他在木屋处见到了杨幂，她还说她哥哥怕陷阱塌了，刚出去收工具。然后，两人一起等着，再然后……
乔振宇来了，他说他也要躲雨，但杨幂认出了他哥的衣服，然后……乔振宇杀了杨幂！
他拼命地逃啊逃，结果撞到了那块大石头，追在后面的乔振宇抓住了他，然后……
李易峰猛地捂住胸口，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巨大的痛楚一般。对，乔振宇将刀，插进了他的心脏。
15
“你们都是地缚灵。”陈伟霆的手指沾着红颜料，一边在地上画阵，一边说，“你们忘记自己已经死了，同时心里有很强烈的未完成的愿望，驱使你们留恋在人间。你想上大学，杨幂想见他哥哥，至于乔振宇，可能只是单纯地想活下去。
当然，天墉山的风水本身比较奇怪，它容易催生这种状况，我们称之为‘场’。每一年，到你们死的这个晚上，整座天墉山会还原当时，下起狂风暴雨，你们也都会重新苏醒，重启这一段杀戮和逃生的游戏。
而在这途中，不管你们死了多少遍，都会复活，一直到黎明来临。”
“所以那个手表不会走，是因为我们都还留在死的这一刻吗？”李易峰已经冷静下来。
“对。”
“那他是怎么死的？”李易峰指着乔振宇问。
“他遇到了泥石流，尸骨无存。”
李易峰静默片刻，接着问：“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？”
“这是我的工作，我确实不是警察，而是天师。”陈伟霆说，“天墉山的闹鬼传闻由来已久，政府花了好大一笔钱请我来驱鬼。当然，我也希望能帮到你们，生生世世困在这个轮回里，实在太痛苦了。”
“但成功的前提必须是你们能想起来发生的一切，并接受自己已死的事实，否则采取武力，可能会破坏你们的灵体，害你们无法往生。”阵法终于画好，他向杨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，杨幂很乖巧地走进阵中。陈伟霆咬破手指，两指掐着一张符，贴在她额头上，念念有词。李易峰看到杨幂手里也拿着一张相片，似乎是一张全家福，最中间的老人头发花白，笑得很幸福。
“你哥哥虽然受了重伤，但没有死，反而活得很好。”陈伟霆柔声道，“他一直很想你，把你的照片放在钱包的夹层，还对我说，来生，还要做你的大哥。”
杨幂紧闭着双眼，泪水还是盈眶而出，她用力地点着头，仿佛在回应那句来生的诺言。随着咒语念毕，她的身体浮起一层光，渐渐变得透明，直至完全消失不见。
16
陈伟霆转过头来，看着李易峰。李易峰知道该他了。
“我来给你画幅画吧。”他突然说。
陈伟霆惊喜地笑笑，没有拒绝。
李易峰接过对方递来的纸笔，深深地看了陈伟霆好一会，才开始动笔。一股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，李易峰的心底有些羞涩，却又有些苦涩。
“马天宇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“赚了很多钱，但婚姻不是很幸福，儿女倒是挺孝顺，刚刚抱了一个外孙。”
“还算行嘛！”李易峰笑，“果然是大学生。”
“未来上大学可容易咯，大学生遍地都是。”
“真的？”刚从77年恢复高考中过来的李易峰想到那个场景，既开心，又止不住落寞，“如果我还活着，肯定也能上吧，我也不必再执着了。”
尽管这个夜晚的时间是凝固的，但对陈伟霆和李易峰来说，这永别前的宁静，流逝得如此之快。最后一笔画完，郑重地署上名字，李易峰的笔尖久久地粘在纸上，终于，一滴液体无声地落下，濡湿了笔尖，将“峰”字晕染。
陈伟霆靠过来，紧紧地抱住了他。
“我还不想死。”他低声啜泣，“我想上大学、我想画画，我还想……还想……”
陈伟霆捧着他的脸，将吻落在他颤抖的唇上。这一吻，带着柔情蜜意，带着安心抚慰，带着不舍不甘，印在了李易峰的心底。他们中间，隔着生死河，吻得再深，也终归是两岸人。
17
李易峰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，一下子，就从陈伟霆身边被扯开。
乔振宇不知何时已经割断了绳子，将李易峰吸到身边。“知道自己是鬼后，就觉得有些奇怪的力量可以为我所用。”他狞笑。
“放开他！”陈伟霆挥出木剑，却被乔振宇躲开了。
“我平时爱读古籍，从书上看到过对你们这种人的记载。除了驱鬼之外，其实还有一种御鬼术，比如这样……”话音未落，他突然将手直直捅进李易峰身体里，长长的指甲瞬间破穿他的心脏。
明明已经死了，李易峰却仍旧痛到麻痹。他能感到身体正在慢慢消失，一点点融入到乔振宇的身体里。
陈伟霆抛来几张符纸，然而还没碰到乔振宇就被弹开了，他又拿着桃木剑与之斗法，双方竟打得不相上下。李易峰已经被乔振宇吸收了，只留有一半清醒的意识，眼见乔振宇的利爪伸向陈伟霆，他拼命一凝神，生生将手臂挪开，戳向自己的胸膛。
乔振宇用另一只手臂及时抓住了，李易峰拼命喊着“快”，也不知道能否传达给陈伟霆。陈伟霆趁机将剑尖插到乔振宇的额头上，乔振宇迸发出巨大的痛呼，而陈伟霆却落下泪来。
“这样你也会烟消云散的……”
趁陈伟霆心软，乔振宇迅速挥掉木剑，跑进卧室里，从那里的窗户逃走，陈伟霆紧随其后。山雨狂妄，雷电凶猛，整座山如猛兽惊醒，戾气四溢。李易峰凭残存的意志挣扎着，待跑到宽阔的山路上，他总算控制了乔振宇的左腿，让他跌倒在地。陈伟霆飞身扑上，将符纸贴在他额头上，但吸收了李易峰后力量大增，已经不是念咒可以收服的了。
“威廉，别管我了！”李易峰哭喊。陈伟霆的眼神却无比坚定，重复着“我一定要救你”。
山呼林啸，地动山摇，整个夜晚的惊涛骇浪在这一瞬间到达顶峰。伴随着一阵巨响，滚滚黄泥扑面而来。
被泥石流掩埋的前一刻，陈伟霆仍是在想，他一定要救李易峰。
18
陈伟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，一半乌云一半朗月，十分怪异的天象。月亮既大又圆，竟微微散发着不详的红色。
“我这里信号不太好，回去再聊哈。”他对着手机笑道，“哎，你担心个什么呀，我是对那小子，叫李易峰是吧，是挺有兴致的，但我有分寸！不聊了，快到时间了，回头见。”
他挂了电话，穿上雨衣雨鞋，眼睛盯着手表。秒针在一点一点挪动，一秒两秒三秒……终于，在跳到某一刻之后，再也不向前了。
淅沥沥的水声落下，很快，又变成了倾盆大雨。
他回头看，来时的山路已经消失了。
没事，等解脱了这群地缚灵，路自然会回来的，他想。
蛰伏在雨夜的轮回，伴随着山雨歌唱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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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 or be，自由心证
我觉得he了，毕竟他们能在轮回里，永远在一起
（一点解释：等等因为想救峰峰这一强烈的愿望，也成了地缚灵，这是一个不断轮回的故事）
喜欢请给我你的小红心！
